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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突然,我感觉到对侧有一位五十出头的银发绅士正在不停的打量着我,眼神中充满了好奇之色,莫非他认识我?我不动声色,径自与叶子边吃边聊。

    过了片刻,那名绅士用完了餐,又啜了一口红酒,站起身来,竟然握着高脚杯走到了我身边,微一颌首,礼貌的用纯正的西班牙语轻声问我:“请问您是效力于巴萨的中国球星常吗?”

    我微吃一惊,凝视着他的双眸,沉声说道:“不错,请问阁下是……”

    他微微一笑,双眉一耸,眨了眨眼说:“请问我能坐下和您慢慢聊吗?”

    我和叶子四目相对,彼此都是十分惊诧,但出于礼貌,我点了点头说:“请坐。”

    他整了整西服,斯斯文文的坐在了我身旁的空位上,自我介绍说:“我是国际米兰的副主席布沃拉,我想常先生您一定没有听说过我的名字吧?”

    我心里一“咯噔”,什么?国际米兰的副主席?真是巧啊……口里却说:“抱歉!我确实没有听说过阁下的名字,但国际米兰的却是从小就知道的,它是我最喜欢的俱乐部之一。”

    布沃拉双目顿时一亮,略显激动的颤声说:“是吗?这可太荣幸了!您知道国际米兰最近的情况吗?”

    我叹了口气说:“自从换了主教练库珀后不久,主席莫拉蒂先生也辞职下台,目前的主席是法切蒂先生,主帅是扎切罗尼先生,不过成绩好像还不是很理想。您……这是要赶回国际米兰俱乐部吗?”

    布沃拉点点头,将目光投注到了叶子的身上,微笑着说:“失礼了,还没有请教这位漂亮小姐的芳名?”我吧叶子介绍给了他,叶子也落落大方的问候了他几句,令得他啧啧赞叹说:“东方的女性,得体而懂礼貌,举止温和文雅,哈哈……”随即话题一转,对我说:“常先生,我此番是出差去了瑞士的洛桑,与那里的足球俱乐部洽谈合作事宜,主要是和青少年球员的培养工作有关。您呢?您怎么会出现在这趟列车上?现在不正是西甲联赛中期最关键的时刻吗?”

    我将我近几轮的遭遇大致的叙述了一遍,随后说:“我们今天下午去米兰旅游,然后计划明天去罗马,再到威尼斯,最后是希腊的雅典。结束欧洲之旅后,我将于14日晚上从雅典上飞机赶回中国,备战2月18日的世界杯外围赛亚洲预选赛首仗对科威特的比赛。”

    他“哦”了一声,饶有兴趣的注视着我说:“那么您知道前几个星期的西甲联赛的比赛结果吗?特别是您所效力的巴萨以及现在的阿尔瓦赛特队的比赛结果。”

    我顿时沉下了脸,只觉得自己的心态甚是复杂,半晌才说:“是的,通过酒店的网络系统,我知道了西甲第22轮和23轮的比赛结果。22轮(2月1日)巴萨在主场以5:0大胜阿尔瓦赛特,令阿队遭受了本赛季以来最惨痛的失利。随后,阿队又在23轮(2月8日)主场又以0:2败于拉科鲁尼亚的脚下。这两场关键赛事我都不能参加,实在是遗憾!”我垂下了头,心情甚是沉重,这两天与叶子陶醉于温馨浪漫的欧洲旅程中,竟然没有将这两个结果放在心上。

    布沃拉耸耸肩,说道:“您有没有想到要回到巴萨?我最近听说巴萨主席拉波尔塔成功融资了1亿5千万欧元,这可是一笔惊人的数目啊!他们准备购买几名巨星级球员重组球队,你不觉得您的位置受到了威胁吗?”

    我不知道他说这些是什么意思,便淡淡的应答:“您的西班牙语可真是棒!可我还是不了解您的用意。戴维斯刚刚加盟巴萨,而且在近几轮表现不俗,还攻入了阿尔瓦赛特一个球。萨维奥拉、克鲁伊维特、夸雷斯马、路易斯·加西亚、罗纳尔迪尼奥、奥维马斯,都是球队的支柱,我想不出什么理由要舍弃他们另外购入别的球员。”

    布沃拉突然双目精光暴起,斩钉截铁的说:“我的打算是把您介绍到国际米兰俱乐部,进入意甲,展示您的才华!既然能在列车上巧遇,本身就说明了您和国际米兰有缘!况且您刚才所报的那一长串名字,正是您将来的竞争对手!戴维斯抢截凶狠,可以打后腰;巴萨也不缺少边路球员,前锋更是世界一流,唯独后卫线上实力略有不足。您的才华可以发挥在中前场,怎么能浪费在后场呢?还是来国际米兰吧!那里将是您最好的选择!”

    我摇摇头,正待辩驳,突然见到有三名黑衣男子慢慢的向我们的桌子围拢了过来。此刻已经是过了高峰时间,用餐的人稀稀落落,那三人得以坐在了我们邻近的桌上,阴沉着脸色冷冷的打量着布沃拉。

    布沃拉的面色刷的一下变的铁青,右手不自然的摇晃着高脚杯,一语不发。过了一会儿,他站起身来,向我们一点头说:“很抱歉,我先告辞了,今后一定会与您联络的!”话音刚落,正待转身离去,忽然从后方走来一名大腹便便的商贾模样的老者,挡住了他的去路,并冷笑着说了一大段叽里咕噜的意大利语,我一句也听不懂。

    布沃拉颓然的坐回了我身边,低声用西班牙语对我说:“他们是西西里的黑手党,我不想连累你们,你们快走!”

    虽然与他萍水相逢,并无深交,但我出于一股与身俱来的侠义感,还是不忍看他陷入迥境,只是……我瞥了一眼叶子,踌躇了一下,终于点点头,携着叶子的手站起身来,准备离去……

    哪知那邻桌的三名黑衣男子也忽的站起身来,挡住了我俩的去路,而后方那名大腹便便的老者却又是说了一段意大利语,猜意思好像是要我们坐下。我心头火起,正思量对策,布沃拉却指着我们用意大利语朝那几个家伙说了几句,那老者便改用英语对我说:“还是先坐下吧,我不管你们是不是他的朋友,就当是朋友坐下聊聊天吗。”

    布沃拉用充满歉意的目光望向我,我冷笑一声,用日语问叶子:“你害怕吗?”

    叶子却出奇的冷静,微笑着摇摇头说:“不,和你在一起,我什么都不怕!”

    我只觉一股暖流升起在心头,镇定自若的拉着叶子的手坐了回去,不过这次我坐在了叶子的身旁,身体微侧,护住了她。

    而那老者却大大咧咧的一屁股坐在了我原先的座位上,将一只手搁在了桌面上,另一只手则搭在了身旁的布沃拉肩上,皮笑肉不笑的用英语说:“我叫帕雷莫,今天能认识两位来自东方的朋友,也很高兴啊!哈哈……好了,言归正传,布沃拉先生,关于我们组织向国际米兰投资的事你究竟考虑的怎么样了,请快点给予我们答复,也不妄了我们一路从瑞士跟随你到了这里。”

    布沃拉似乎恢复了勇气,冷哼一声说:“我还是那几句话,第一,我不是主席,不能作主;第二,这本身就是不可能的事情!”

    帕雷莫收回了搭在布沃拉肩上的手,搁在了桌面上,用指间关节轻叩桌面,冷冷的说:“听说你有两个女儿,大的叫苏珊娜,今年22,正在上大学;小的叫索菲亚,今年17,还在念高中。两个姑娘都是百里挑一的美人啊!哈哈……”邻桌的三名黑衣男子看起来象是他的手下,闻言顿时附和着狞笑起来。

    四周剩余的餐客可能是意识到了苗头不对,纷纷起身离去。那些侍者也不敢靠近我们,远远的在角落里互相交头接耳。

    布沃拉满面怒色,低沉着声音说:“你们想怎么样?这里可是意大利北部,是靠近瑞士的米兰!不是南部意大利,不是西西里!”

    帕雷莫双手握拳,猛叩桌面,怒道:“北部又怎么样!我们‘库波拉’遍及意大利全境,还影响到美国甚至世界!有谁能阻止我们的发展?布沃拉!组织看的上你,是因为你的叔叔当年和‘教父’里纳是莫逆之交。只要你同意让我们组织以股份公司的名义注入资金到国际米兰,我们一定不会少了你的好处!”

    我见这家伙越说越激动,而布沃拉的脸色却越来越苍白,不由豪情顿生。餐桌表面是金属制的,而帕雷莫这个老流氓的双手又搁在了桌面上,其余人的手都没有触及……我微微一笑,也将双手悄悄的搁到了桌面上,并深吸一口气,丹田电流内劲上提散于双手经脉,自双手大拇指〈少商〉,食指〈商阳〉,中指〈中冲〉,无名指〈关冲〉,小指〈少冲〉、〈少泽〉这十二个指端的穴位一起迸发,透过金属桌面传导到帕雷莫的手上……

    “啊”一声杀猪似的惨嗥顿时从他的口中发了出来,同时身形应声弹跳而起,脚下踉跄,向后倒去,摔了个四肢朝天。那三名黑手党党羽慌忙起身去搀扶他,叶子和布沃拉却不知究竟,圆睁双眼呆看着场中的情景。

    那老流氓“哼哼唧唧”的被搀扶起身,满脸惶恐的瞅着桌面,便好似遇到了恶鬼一样。但他的手下似乎以为是我们捣的鬼,顿时向我们怒目视来。三人中,一人仍旧搀扶着帕雷莫,另二人捋起衣袖,向布沃拉扑去。

    我瞬即起身,挡在布沃拉身前,劲随意转,双手抱定〈太极〉,将右边一个家伙伸来的右臂抓住,一绷一按,回圈住左边那个家伙击来的右臂,将二人缠绕在一起,左脚抬起,把其中一个家伙的屁股当作〈飞火流星〉,一脚“射门”,顿时将他们一起放倒在列车餐厅的通道上。这时,突听得“嘟嘟”的哨声在身后响起,原来是列车的乘警赶来了。

    已经恢复过来的帕雷莫垂下头,低声用意大利语对那两名狼狈倒地的手下嘀咕了一番,随即从怀中掏出一张证件在几名乘警面前晃了一晃。那几名乘警顿时一呆,随即竟然唯唯诺诺的让开了一条通道,放他们离开。帕雷莫恼羞成怒的盯了我一眼,“哼”了一声,摇摇晃晃的挺着大肚子径自离去,那三名手下也惶惶然紧随其后。